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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存款不到50万，凑什么挤兑热闹呢？》
大家好，2019年11月12日，睡前消息41期，静静介绍新闻。
河南省政府网站显示，10月28日，河南伊川农商银行负责人被某部门带走问话，10月29日，伊川县爆发挤兑事件，当地居民到伊川农商银行集体取款。当地政府紧急发出通告，宣称伊川银行的存款很安全。
第二天，当地以"虚构事实"的名义，拘留了一名29岁的女性，但是只行政拘留5天，没到双11就把人放了。这么严重的造谣，是不是判的有点轻啊。
从警方的通告看，只能确定她说了伊川农商行要出问题，但很难确定她有没有直接鼓动别人去挤兑，这可能是轻判的一个原因。当然，无论她说没说，储户都不应该为了一个县级银行排队，因为我们国家有存款保险制度。
http://www.gov.cn/zhengce/content/2015-03/31/content_9562.htm
从2015年5月1日开始，只要是中国合法的银行，就算真破产了，50万以下的存单，国家也全额兑付，有多少户赔多少户，绝大多数观众都可以放心。河南的观众尤其要放心。
伊川不是很富裕的地方，去年人均gdp四五万，绝大多数人不会在一个银行存50万以上。所以，就算担心农商行出问题，取钱的大户也不至于把营业厅挤满。所以，这次挤兑事件，本质上是因为伊川居民不太了解存款保险制度，而不是因为谣言。
10月30日，当地新闻报道，为了安抚人心，伊川县政府紧急调拨资金，在柜台里面用现金堆起了一堵墙，但这只是各级政府调拨资金的一小部分。
https://www.thepaper.cn/newsDetail_forward_4819328
当地政府承认，一天之内，省农村信用联社调拨资金300亿元，人民银行调来50亿，洛阳市农商行调拨现金15亿元，加起来365亿。此外，县财政局调拨对公存款10亿元；县工商联组织民营企业资金10亿元；县城城市社区集体资金10亿元，一共30亿，都存入伊川工商行。两方面的资金加起来，当地暂时调动了差不多400亿元。如果只是应付应付一个县级银行的挤兑事件，这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？
如果是十亿，几十亿，那可能是为了应付挤兑。现在调来400亿，肯定不是为了给群众做普法宣传。仅仅从公开信息看，这个伊川县还有很多故事，的确可能出现了一个本县填不平的大坑。
首先，回顾历史，伊川县是出过局部金融危机的。在这一波p2p浪潮之前，上一波金融投机，伊川县就是重灾区。
伊川县属于洛阳市，2010年前后，洛阳民营企业热衷于开设融资担保公司，用高息吸引公众存款。刚开始的时候，地方报纸还高调宣传。
http://newpaper.dahe.cn/dhb/images/2014-05/28/AL10/dhl10528c_h.pdf
一度，整个洛阳搞融资和担保业务的公司有500多家，其中伊川籍的老板占了一半。很快，融资就变成了投机，又变成了高息集资游戏，最后变成老板和储户比谁先跑路的金融"搏傻"游戏。到了2015年，这些投资担保公司基本都破产了。
从洛阳伊川发源的这一场金融诈骗甚至产生了全国效应，其他地方的报纸点名相当不客气。
https://ln.qq.com/a/20150820/013383_all.htm
http://sd.dzwww.com/sdnews/201412/t20141215_11554838.htm
让其他地方的报纸撕破脸公开点名，可以想象这些老板在伊川本地坑了多少人。
所以，伊川人民对金融风险问题已经算是经验丰富，或者说是惊弓之鸟，稍微有风吹草动，就会回想起5年前那场席卷全国的金融投机。
正好，最近一两年，伊川农商行的确出现了很多让人产生负面联想的公开新闻，挤兑问题不是一个人在微信群乱说话就能发动的。
首先，是伊川农商行的承兑汇票逐渐出问题，不一定能按期换成现金，全国各地出现密集投诉。这说明伊川银行的业务不太规范，该刚性兑付的钱没留出来。
http://3g.163.com/dy/article/EO0Q8GOE0518SFUK.html
http://www.64365.com/ask/5306878.aspx
其次，很多无关人员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在伊川农商银行背上了债务，甚至包括精神病和服刑的犯人。
https://news.chengshiluntan.com/540-11971150435822972233.html
https://new.qq.com/omn/20191104/20191104A0BFU500.html
虽然伊川农商银行并没有拿这些虚构的债务去逼债，但也说明伊川银行某些贷款业务未必是真的，只是给自己的资金去向找一个理由，对市场隐瞒了真实用途。
https://people.lyd.com.cn/wenti/20180929141119947/
最让人联想2015年的一件事，是最近伊川银行开始高息吸纳资金了。8月22日，新浪金融研究院就提醒全国人民注意，几家地方农商行，以10%以上的年利率吸取资金。其中锦州银行已经要国家出面接管，伊川农商行的利率虽然低一些，但也走在危险的边缘上。
http://www.sohu.com/a/335480044_99940646
更要命的是，这些资金是以"7天通知存款"的名义借走的，起存点是50万。我前面说了，这个级别的存款，国家不包赔，所以大户们时刻盯着伊川农商行的老板，唯恐他出事。
http://www.southmoney.com/yinhang/yinhangzhishi/201908/3694044_2.html
这些问题，评级机构也看见了，2018年11月和2019年7月，中诚信信用评级公司宣布，伊川农商行在运营中存在很多风险，两次下调了它的信用等级。
http://dy.163.com/v2/article/detail/E2A30NEC0519RSN6.html
风险积累到10月末，当地人一旦证实伊川农商银行的董事长被带走调查，无论有关部门会不会把他放回来，都会产生恐慌情绪。微信群里的一句话可能只是导火索而已。
伊川农商银行引发这么大的恐慌，它的问题究竟是长期经营亏损，还是短期内遇到什么倒霉事呢？
似乎两个问题都有，叠加到一起了。我先说长期问题。
从长期看，伊川农商银行业务爆发性增长，但其中亏损业务增长更快。
根据伊川农商银行自己公开披露的信息，2018年末，它的存款余额是411亿，比上年同期多了100亿，增长了32%。同样是2018年，全国银行业的人民币存款同比增长只有8.2%，河南省是8.1%，洛阳市是9.2%。伊川农商行的高利率的确吸纳了很多资金进来，甚至很可能有人从其他地方贷款，
到这里来存款。
从贷款方面看，2018年，全国银行业贷款增长了13.5%，河南省是14.6%，洛阳市是17.2%，一个比一个高。但伊川农商银行的贷款数额增长比例是100%，从171亿增长到341亿。伊川县一年的生产总值只有400多亿。一家县级银行，在一年里新吸收了100亿存款，新增加了170亿贷款，这在全国金融史上也是罕见的例子。
无论那些贷款到底发给谁了，是服刑人员还是精神病，在今年，伊川银行吸收现金和向外借钱的速度都继续飙升。2019年6月末，伊川农商银行存款余额488亿元，比年初增加77亿；贷款余额511亿元，比年初又增加170亿。
根据最新的评级报告，伊川农商银行主要经营区域一直集中在本地，自称绝大部分客户都是农户和小企业。这些对象的经营规模一般比较稳定。在一年半的时间里，伊川农商行是怎么把三倍的贷款发放出去的，我们暂时还找不到答案。
但是，这么大的业务，最主要的效果是掩盖巨额亏损。伊川农商行自己承认，它的不良贷款余额在2016年末是0.7亿，
2017年末4亿， 2018年末
10亿。但同时，在2016-2018的三年间，这家银行提取了69.6亿的贷款损失准备金。在2018年末的审计报告上，风险准备余额只剩下4.66亿。从财务角度分析，减少的近70亿风险准备金，最合理的用途就是已经冲销坏账。如果没有越来越大的资金流入提供周转，危机可能早就爆发了。
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。从银行业的经营规律看，已经爆出的坏账，很少是刚刚发生的，一般都是之前好几年积累下来的的问题。反过来说，近期新增的这些贷款，里面很可能还有同样比例的不良资产。生意越大，问题就越大。
伊川农商银行在接受评级调查时承认，它97%的贷款是担保贷款，没有或很少有抵押品，是风险最大的一类银行资产。前面的新闻提到，挤兑一出现，县政府第二天就从省信用联社就调来300亿，平均每个县城居民十万。这和伊川商业银行五六百亿的贷款规模对的上。
银行是一种弹性很大的企业，可以发票据拆借资金，用同行的钱，以及自己未来的钱，堵住眼下的漏洞。所以，就算长期经营有问题，最后危机爆炸也往往和短期的冲击有关系。目前来看，短期冲击可能是当地政府和国企的资金调动。
一般来说，农商银行都是当地信用社升级的银行，是县政府的自留地，所以政府和国企都会优先把对公账户放在这里，给银行增加资金支持。在这一轮业务爆发性增长之前，伊川农商行80%的存款，都是对公存款。
伊川当地最大的实体企业，是伊川电力集团，全国500强，经营范围包括挖煤，发电，电解铝，是一个从头到尾做完一个产业链的公司。这么大一家公司，存款肯定至少是几十亿规模。但是最近，伊川电力集团开始逐渐向外地发展，把存款拿到其他地方投资，这虽然是正常的操作，但是对伊川农商银行来说压力不小。
https://news.cnal.com/2018/07-17/1531795811518107.shtml?from=timeline
另外，2018年起，各地搞县域财政账户清理，处理各单位的小金库，很多悄悄放在银行，尤其是偷偷吃高利息的政府资金，都要回到正常的地方。伊川也不例外。
这两件事对于经营正常的企业来说，只能算是麻烦，对于伊川农商银行这种矛盾积累已经很深的企业来说，就是致命的威胁。但伊川农商银行还从当地老百姓手里吸取了很多正常存款，所以地方政府不能看着它出事，所以连夜从各个机构动员400亿资金，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再说。在这种形势下，在微信群里乱说话的人要处理，但也不能处理太重。
伊川农商银行的问题，其他地方有没有？
目前还不算太普遍，但的确在七八个省引发问题了。
2018年，与伊川农商行一起被下调信用评级的农商银行有12家，而今年截止目前，又有10家农商行评级下降。
国家银保险监会发布的银行业主要监管指标显示，在全国各类银行中，农商行的不良贷款率是最高的，2019年是4%左右。这个平均数就比伊川农商行的自称数据还要高。
比伊川农商行更严重的地方，还有贵阳农商行、安徽铜陵农商行、宿州农商行、山西侯马农商行，山东邹平农商行，他们的不良贷款率都超过了10%。注意，银行的钱大多数不是自己的，所以10%的贷款有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。比如说河南修武农商行，贵州乌当农商行，在清查隐藏不良贷款后，资本充足率是负数，从技术上说，已经资不抵债了。
农商行是地方农村信用社，还有地方城市信用社升级的城市商业银行，问题虽然不如农商行严重，但也很吓人。上面那张表再看一下，城市商业银行的公开不良贷款率也到了2.3%，在全国银行类别中仅次于农商行。
所以，这个问题值得全国注意。就在伊川农商行爆发问题以后，营口等地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。虽然这些问题还都是地方性的，但如果放纵不管，很可能就会拖全国下水。
为什么地方农村商业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会有那么多的不良贷款呢？
核心问题是国家和地方利益问题。
我前面提到，银行业的弹性比其他行业大，可以从同行，从未来拆借资金，用来支持眼前的繁荣。这个繁荣，既是企业的繁荣，也可能是资金过度充裕，给地方经济制造的繁荣。大多数市县级干部，任期普遍在三年上下，到期就要决定是否升迁，所以非常有动力制造短期繁荣。商行和农商行作为他们能控制的金融工具，往往会被默许追求短期的爆发增长，忽略长期风险。
https://www.thepaper.cn/newsDetail_forward_1620688
关于这个问题，我们90年代是有深刻教训的。当时的农村信用社和城市信用社还很弱小，但是，建行工行等大银行，地方分支机构的独立性很大
http://www.sohu.com/a/282815792_99937132
据中国银监会原副主席蔡鄂生回忆，当年人民银行的地方分行行长要接受双线管理，业务上由人民银行管理，但在人事上要接受地方政府的管理。其它国有银行的地方分支机构，受地方领导影响更大。
http://www.sohu.com/a/282815792_99937132
所以，一旦银行受地方行政势力影响，就会有很多贷款不考虑能不能还，先放出去支撑眼前的繁荣再说，地方的投资和就业数据都会非常好看。到九十年代中期，银行业的不良贷款率普遍高达20-30%甚至更高。外国评级机构甚至认为，从技术角度上，当时中国主要银行都已经接近破产。最后被迫切断地方企业的资金来源，截肢求生。
后来90年代后期，城市国企全面大下岗，农村政府拼命找农民加税，收提留款，一个重要原因，就是90年代前期乱花的金融资源太多，产生的经济效益很少，通胀压力很大。等到超额的贷款稍微减少，全国各级企业都停转，交不上税，国家只能直接从工人农民身上榨资源。
http://www.docin.com/p-1117991965.html
我们肯定不希望经济周期回到90年代末，眼下的农商行和城商行问题怎么解决呢？
前面提到，银行业的弹性非常大，可以向未来，向全国透支资源，所以政府不能不管银行。但政府内部也有自己的矛盾，银行出问题会把全国拉下水，所以必须中央政府来管，地方干部要管，就要拖出去剁手。90年代金融改革，国家把人民银行的央行权限全部收归总行，各大商业银行取消地方分行支行的独立法人地位，这是在金融系统全面实现垂直管理。同时，国家敢于承认自己犯了错，成立四大资产管理公司，1999-2005年剥离了2.58万亿坏账。这才让中国的金融行业乃至整个经济活过来。
最近20年，虽然地方控制大银行的手已经被剁了，但是又偷偷长出两只小手，一只手摸城商行，一只手摸农商行，摸的太厉害的地方，就像前面说的伊川，最近的营口和锦州，会出现局部金融问题。国家允许地方政府向别人借钱已经很可怕了，比如说我从第九期开始连续跟踪的独山县400亿地方债黑洞。但如果地方官员能控制银行，控制金融机构向外发贷款，同时用各种票据从全国圈钱，那比地方债问题还可怕。
所以，问题很清楚，就是要学90年代，再剁两只小手，国家跳过地方政府，监管一切金融机构。金融机构这种有乘数效应的企业，只能中央自己管。
同时，已经发生的问题也要正面解决，有亏损，有坏账，不要藏着掖着，不要假装没事发生，吸纳更多的资金进来填坑。这种乱放贷款的金融机构就是个大漏斗，多少钱也填不满。将来负责人退休了甚至出国了，真正负责的还是全国人民。
素材：
https://www.bilibili.com/video/av8818597/
这个话题就说这么多，总之还是提醒大家，国家有存款保险制度，在一个银行存50万以下的观众，请绝对放心。存在建交工农等大银行的，也绝对放心。挤兑这种事不要参与。但是，恰恰因为中央机构要为全国的贷款负责，所以也只能中央政府来管这些金融机构，才能让权力和责任一一对应。
上一期节目，提到四川乡镇改革，督工你说"川军战斗力不值一提，投降速度比解放军前进速度还快"，引来很多四川朋友抗议。他们说抗日战争四川死了很多人，不能说战斗力差。至于解放战争，我们四川人不想打内战而已。督工你能给他们解释一下吗？
我先说抗战问题，很多人都混淆了"四川抗日军人"和"川军"这两个概念。
首先，我上一期提到的是抗战期间四川征兵问题。由于当时东部省份沦陷，的确在1939年以后，四川是中国最大的兵员地，提供了250万到260万壮丁，甚至有的统计口径说是300万，占中国1200万征兵总数的四分之一。
但是，当时的蒋系国民政府虽然很弱，很反动，但起码也是个近代政府，不完全是封建政府，对新兵是有一定分配权的。大多数新兵分散补充各支部队，哪里损失大了就多分配一些。中央军，桂系，甚至北方军阀小派系都可能得到四川新兵，并不是说250万人都编入川军。所以，不能说四川军人的战果都是川军的成绩；否则朱德元帅是四川人，抗联赵一曼是四川人，去东南亚的中央军有三分之一是四川新兵，他们的战绩也要算做川军，这范围就太大了。
反过来说，川军在东部抗战，也消耗很多其他省份的新兵。四川征兵二三百万，的确很多，但要看到国民党政府效率太差，糟蹋壮丁的速度太快，每个省份都承受了沉重的负担。湖南和河南都丢给日本人一半，要承担战场补充的负担，但河南也征兵190万，湖南150万，送到各支部队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很多川军单位也靠外省新兵维持人数。比如20军和72军长期驻扎湖南,补充了很多湖南和广西兵，很多是桂系送来的。还有些川军就地自己强行征一部分新兵。不能说川军的成绩都来自四川人，抗战中后期尤其不能。
一般说的抗战川军，是30年代之前的军阀部队改编，中上层军官大多出自四川的单位，以22集团军，23集团军为代表，总数大概22个师，占全国军队的十分之一。这些部队有一部分打的不错，比如杨森的20军在上海就很惨烈。41军的王铭章守滕县（州），最后死在滕县，给台儿庄战役争取了时间。
但川军是一支内陆军阀部队，装备和战术都很差，一旦脱离预设阵地，和日本人机动作战，连打平的几乎都罕见，所以死伤多，战果少。武汉会战以后，无论是中国和日本军方，对川军战斗力的评价都不高，这是客观条件决定的，不需要贬低，但也没必要夸大。而且失败的一部分原因，是川军相互之间不放心，对蒋介石的所谓中央军也不放心，各部队出四川抗战之前都留下一部分部队守自己的防区，还往往要偷偷留比较精干的军官和士兵。军阀时代就是这个样子。
总的来说，川军派系是军阀时代的结果。很少有人把江西部队称赣军，就是因为江西的军阀割据不如四川严重，环境不如四川封闭。川军单位的起源是北洋时代的四川军阀内战。1925年，全国军队160万，四川占了三分之一。红军长征前后，刘湘和刘文辉争四川，一度把川军的规模扩大到90万，占全国军队的一半。这是四川人的耻辱和负担，并不是荣耀。毕竟这些川军主要杀四川人，也主要剥削四川人。后来能有一部分川军单位外出抗日，这算是改变了一点川军的形象。但总体来说，我不建议四川人民赞美川军集团，甚至不建议川军士兵赞美川军，因为这些士兵也是川军的受害者。无论是四川军阀混战还是抗战的时候，很多军官对伤亡漫不经心，就是因为可以趁机消除一点吃空额的罪名。
此外，有人说川军外战外行，内战内行。对于这个看法，我首先说，战争的正义性和内战外战无关。从1927年到1949年，可以说红军和解放军只打了一场战争，就是消灭帝国主义势力和封建势力，解放中国人民的战争。日本军队是帝国主义，蒋介石集团也是英美帝国主义的代理人。1943年，为了避免汪精卫集团抢先取消外国租界，英美才恩赐给蒋介石取消外国租界的待遇，但还是禁止蒋介石自己任命中国人当海关关长。所以，我不认为有必要区分内战外战，只有正义战争和非正义战争问题。川军自己互相杀，以及后来打解放战争，都是和反动行为，不立刻放下武器都是反动派。
而且，既然川军本身就是内战的结果，决不能说川军不喜欢打内战，只能说封建军阀既打不过解放军，也打不过东部比较先进的军阀。一旦见到压倒性的势力，就想尽快投降，希望投继续保持地盘。保不住地盘就拼命。红军时代，徐向前带着四方面军想消灭四川军阀，军阀团结起来打了川军最拼命的几场战役。
解放四川和大西南的时候，主要战斗是胡宗南等中央军打的，四川部队投诚不少。但这些军阀，很多都希望重新控制地盘，和解放军谈"川人治川"，邓政委对他们拍桌子，说我和刘伯承都是四川人，难道不能给你们来一个"川人治川"。听到这个话，很多小军阀转身又和国民党特务接头，发动叛乱。解放战争，以国民党名义战死的最高层军官，就是四川军阀，上将唐式遵。他为了国民党颁发的一个省主席虚名，不惜在1950年组织部队叛乱，结果在大凉山被打死。有些四川人拿这些川军军官当荣耀，可是在川军军官眼里，四川人民就是被剥削的对象，和牛羊区别不大。
解放战争时期，一定要说哪支四川部队最厉害，我认为是西北的第一野战军。他们的对手是陕西甘肃的胡宗南集团，胡宗南集团背靠四川，征兵也主要靠四川。彭德怀总打胜仗，主要靠改造俘虏扩大军队。3万多人的西北野战军，打了三年变成十几万，就是因为胡宗南不断送来的四川新兵。西北野战军的光荣，真的主要是四川人民的光荣。
最后再回顾一下往期新闻。
11月5日，睡前消息38期，我提到了马斯克用卫星组建宽带网的星链计划，已经做了一次批量发射试验，打上去55颗。昨天，双11，
Space
X公司发射了一枚猎鹰9号火箭，带着60颗星链卫星上天。这是星链计划的第二次发射，也是第一次正式发射。
和上次发射相比，Space
X这次发射总重15.6吨，每颗卫星的重量比上次略多。因为上次是重型火箭，直接把卫星送到440公里，这次只把卫星送到280公里，剩下的高度由卫星自己爬，要多带一点燃料。而且这次60颗卫星要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，长期在轨，也要消耗燃料，算是为正式组网做准备。2020年底之前，马斯克还要发射四次，送240颗卫星上天，比中国全部在轨卫星都多。
这次发射很大程度上已经接近流水线作业了，猎鹰9火箭的主体已经是第四次发射，整流罩也用了第二次，成本大大降低。上次60颗卫星废掉5颗，马斯克认为可以接受。这次有一颗在发射之前就发现问题，但马斯克为了保证后续发射周期，根本就不拆开火箭检修，直接发上去自己作废，这是真正的商业化操作。航天工程终于要出现白菜价了。
无论你怎么看待马斯克的星链计划，马斯克自己是认真的，马斯克的航天发射能力也绝不是开玩笑，中国航天要抓紧一点了。昨天新华社新闻，六艘远望号测量船已经全部离开港口，向大洋部署，估计长征五号马上要第三次试射，祝福这一次圆满成功。
http://pic.people.com.cn/n1/2019/1111/c1016-31449088.html
好，41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，感谢各位收看，我们周五再见。